看不懂就翻译的英文(看不懂怎么翻译)
1981年,王太清先生到南开大学哲学系讲授西方哲学史。当他说外国哲学著作的汉译本难以理解时,他说:如果你看不懂,那就是翻译错了。老师说得很平淡,但我却记得很清楚,原因有二。首先,我当时是一名大三学生,看不懂翻译。我一直埋怨自己水平低,不敢怀疑作者,也不敢怀疑译者。其次,老师举了几个西方哲学史上流传的翻译错误的例子。始作俑者其实就是他自己。
王老师15年前去世了。他三十多年前的一番话,至今仍然是我们阅读哲学社会科学译本最明智的提醒。当然,看,不要随便翻看。一眼十行,让人无法理解。不理解有几个层次。最表面的不理解就是感觉奇怪。例如,我发现书中有一个叫艾克哈特大师的人。我碰巧读过哲学史。我记得欧洲中世纪有一位大师艾克哈特。这是他吗?如果你恰好学过德语,你就会知道译者是错的。大师就是大师。译者这样对待名字,就相当于这样介绍孔子老师:姓孔,名师父。深入理解并不是那么容易。遇到关键段落,无论如何也看不懂。即使你读了一遍又一遍,你仍然不明白。但是,因为要交作业,要写论文,所以看不懂。最深的不理解是最可悲的:读者以为自己理解了,但译者并不真正理解。我们德国人还没有从自己的历史中吸取足够的教训吗?理解?我当然明白,这是一个反问句。但我们从自己的历史中吸取的教训是什么意思呢?客观的历史教训?还是历史的教训?原文是一个严肃的问题:我们德国人从我们的历史中吸取了足够的教训吗?笔者认为,德国人反思得还不够。译者大概很欣赏德国人二战后的反省精神,不经意间把自己的想法读进了原文。
认真做过翻译的人都知道,翻译是困难的,无论你多么小心,都难免会出错。杨绛老师是一位伟大的翻译家,对于误译有一个形象的比喻:平心而论,将西方文本翻译成中文至少是一件非常繁琐的工作。不管译者多么细心,他也难免会犯错误。翻译中的谬误就像猫狗身上的跳蚤,很难捕捉。鲁迅老师用十个字概括了自己的翻译经验:不离开字典,不离开冷汗淋漓的身体。但老虎也会打盹。老师翻译了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序言》,却因为读错了一封信,把绊倒一条腿误认为是偷了一条腿。针对文艺界重创作轻翻译的现象,老师表示,翻译并不比随意创作容易。这是一个公平的说法,也是一条经验法则。
对于不可避免的误译,钱钟书老师说得更清楚:翻译总是以原作的中文为起点,以译本的中文为到达点。从开始到结束,这是一段非常艰难的旅程。一路走来,你会坎坷坎坷,会遇到风险,难免会失去一些东西,或者受到一些伤害。因此,译文中总是存在曲解、曲解,无论在意思还是语气上都违背或与原文不相符。针对学术界重研究轻翻译的现象,钱老师特别指出,翻译并不比冠冕堂皇的研究容易:我们在研究一部文学作品时,实际上往往不能也不需要把每一个字都读懂。对于一些字、词、句子甚至无关紧要的章节,我们可以不求解释透彻而写出一篇逻辑清晰的论文。因此,我们挂上某个研究专家的牌子,没有必要声明我们理解某个单词、某个句子、某个典故等。对某个成语、某个章节缺乏理解,等等,表达一个人认真、诚实的学风。翻译不一样。就像是基础课老师讲课,而不是大教授讲课。原著中没有一个字可以溜过,也没有一个难点可以动摇。一部作品读起来可能很顺利、很轻松,但翻译起来可能会立刻出现意想不到的困难。这些困难不是查字典、问人就能解决的。可见,与创作、研究相比,翻译有着天然的劣势。你可以随意创作,你可以自由地进行研究,你有犯错误的权利。如果你犯了错误,你仍然可以否认,你可以狡辩,或者你可以弄错。一次失败可以成为一句精彩的句子,一次误解可以成为一种新的诠释。译者没有权利犯错误。当事情出现问题时,它是铁定的,不容争议的。在创作和研究中,名声难得好,名声差也难;翻译,获得好名声很难,但获得坏名声却很容易。比如,说起赵景辰先生的剧作,可能知道的人不多,但说起他把《银河》翻译成《牛奶路》的疏忽,还是有很多人听说过的。因此,翻译实际上是一项高风险的工作。
承认误译是不可避免的,并不意味着可以对误译放任不管,也不意味着应该平等对待所有误译。一种误译是无心之失,应该被原谅,也必须被原谅。这些错误大部分是由于译者的懒惰或疏忽造成的。原作就像一件珍贵的古瓷器,译者必须精心侍奉。如果你稍微懒一点,就会出现一些缺陷。懒惰可以是轻微的,也可以是严重的,伤害可以是小也可以是大。最轻的懒惰就是模仿猫画老虎。如果对原作没有透彻的理解,只是一句一句地读,不读上下文,不求精确的表达,难免会陷入画虎不画狗的尴尬境地。例如,欧洲民间有句谚语,意思是“欲立己,必立人;欲立己,必立人”。如果你想成就自己,你就应该成就别人。然而,由于它是对圣经教义的解释,而不是受到孔子的启发,因此通常按字面意思翻译为“你希望别人如何对待你”。你应该如何对待别人。有人将这句话翻译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也有人将其翻译为“以己之道待人”。再比如,资本主义的公平贸易原则就是你给我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有人将其翻译为以物易物。
最严重和最常见的懒惰形式是按字面意思理解事情并试图向别人解释事情。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对于普通人来说,射箭被译为剑术,弹音被译为学习音阶的升降,过夜被译为日复一日或日复一日;对于这三个奇怪的,Zen in archery被翻译为合掌坐禅或禅宗射箭的艺术,Freedom from Blood ties被翻译为从与低等血统的结合中揭示自己,group suggest被翻译为大众建议;种植一棵树或放置一个好的木样会将心理上的无能转化为心理上的无知,而良好的营养则会转化为肥胖。最奇异的是,它的微弱却有望让人开悟。原意是传授知识不是老师的唯一责任,甚至不是主要责任。他的责任是传授做人的态度。一旦被翻译,即使是一位教师,他不仅是,甚至主要是信息来源的传递者,而且他的职责是将某些关于人的观点和知识传授给他的学生。
懒惰是一种顽疾,更难治愈的是傲慢。很多时候,懒惰是病,傲慢是根源。翻译很难,但还是有人尽力去做。这往往不是因为他们想克服困难,而是因为他们傲慢,不知道翻译的风险。他们甚至认为翻译可以欺骗双方,是获得名利的捷径。有的人外语不通,什么学科的书都敢翻译。因为傲慢,他们不关心自己的名誉。因此,由于傲慢而产生的误译是最难纠正的,因为它们是明知错误的。读者指出了错误,但译者置之不理,视而不见,继续沉浸在误译中。
王太清老师有多部翻译遗稿,始终不忘提高西方哲学著作的翻译质量。不仅是西方哲学,西方社会科学著作的翻译质量更需要提高。要实现这一目标,需要两个条件。首先,翻译人员必须具有专业精神。专业,首先是奉献。奉献,是因为你服务的人是养活你父母的人,也因为任何职业都有竞争者。如果你不敬业,你将无法保住你的工作。译者有奉献精神,也意味着有良心。译者必须尊重原作者。如果你是翻译初学者,不妨甚至应该用名著来练习,但是否应该像已经掌握了原作的魅力一样发表你的练习,值得三思。译者还必须尊重读者,尤其是自己花钱甚至省钱买书的读者。一些翻译者声称,虽然他们不靠翻译书籍赚钱,但他们乐在其中。我不介意赚不到很多钱,值得尊敬。我把翻译视为一种乐趣。但是,千万不要抱着找乐子的态度来翻译一本书,否则你会和不懂中文的作者玩得开心,也会和只懂中文的读者玩得开心。创作和研究单独可以很有趣,但翻译书籍不能单独有趣。仅仅译者享受还不够,还需要作者和读者享受。否则,译者会高兴,作者会哭泣,读者会困惑。
专业,更进一步就是专业。学术需要专业知识,翻译也需要专业知识。认真的译者都知道,每隔一行就像一座山。他只是半心半意地喜欢吹嘘自己的翻译跨越了多个学科。这些人以越界为荣,但实际上却暴露了自己的缺点。不想受骗的学者应该对这种欺骗性的译者保持高度警惕。
不言而喻,要求翻译人员具有敬业精神和敬业精神,前提是翻译成为一项体面的职业,即翻译人员可以靠翻译谋生,翻译人员可以像大师一样生活。在现在的环境下,靠翻译书籍是无法生存的,至少是翻译不好。没有法治的图书市场无法保护译者或读者的权利。没有公开、公正的专业批评,劣质翻译不仅永远不会被淘汰,而且劣币还可能驱逐良币。在目前的情况下,如果我效仿傅雷大师,靠翻译书籍为生,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工作,恐怕会饥寒交迫。
话虽如此,糟糕的翻译也并非完全没有用处。钱钟书老师说:一个人能读懂原文之后,读错误的译文有时也可以算是一种消遣,也能方便地增加自我优越感的乐趣。一位文学史家曾经说过,翻译得越差劲,就越有趣。与原文对比,我们可以看到译者是如何胡乱猜测、无中生有、混淆鹿马的。这简直就像“超现实主义”诗人的风格。糟糕的翻译会产生更积极的影响。它可以激励那些不愿意上当受骗的读者去学习外语。有人通过了解一些小语种来进行推测,这也能刺激较强的读者去征服小语种。立志揭露翻译行业有意无意的骗子,学习外语将会变得有趣而充实。如果您不相信,请尝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