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婴 翻译家(草婴是一个能守住匠心的翻译家)
人物背景:曹英,原名盛俊峰,著名翻译家。世界上唯一将列夫托尔斯泰的小说全部翻译成中文的人,1987年获得前苏联高尔基文学奖,是世界上第一位获奖者。
2007年初夏的一天,记者来到位于上海岳阳路的曹英老师家。穿过一个宽敞的庭院,树木茂盛,我在一间古朴而美丽的小平房里遇见了这位84岁德高望重的翻译家。
与我的想象相反,老人的精神依然旺盛,身体看起来也特别健康,言谈举止也不像八十多岁的人。在老人温暖的书房里,伴随着窗外鸟鸣声,我们开始了跨越半个多世纪的艺术之旅。
记者:为什么选择曹影这个笔名?
曹影:我当时读过一首白居易的诗。他的诗是“原地长草,年年草枯”。野火,春天。我非常欣赏这首诗。他用很普通、很小的草来体现他的性格和个性。草很小,很容易被人践踏,被火烧毁。但春风吹过,它又会恢复生机。至于婴儿,它们比草还小,是草的婴儿。我想我应该有这样的精神。虽然我是一个很平凡、微不足道的人,但是我的性格很坚强,在任何压力下我都不会屈服。因此,我用“曹营”两个字作为我的标志。笔名。我的大部分作品仍然使用这个笔名。
记者:您在上海生活了半个多世纪了?
曹颖:我是浙江宁波人。由于日本军国主义于1937年7月7日入侵中国,当年12月底,我和我的家人、父亲、母亲逃到了上海。从那时起我们就一直住在上海,快70年了。到上海不久,我接触到了许多进步的书刊。当时我看到了有关苏联的书籍,包括(介绍)苏联的文学艺术作品。我对苏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更多地了解苏联的情况。
到达上海后,曹英进入一所犹太学校继续学习。当时的上海正处于孤岛时期。感受到中国人民的压迫和奴役,目睹残酷的战争,年轻的曹颖对反映现实生活的新文学产生了兴趣。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接触到了俄罗斯文学。出于对俄罗斯文化的热爱,曹影决定学习俄语。
记者:当时你跟谁学俄语?
曹颖:我是从当时居住在俄罗斯的一位在上海的俄罗斯侨民那里了解到的。当时,她在上海一家报纸上登了一个教俄语的小广告。然后根据她报出的地址,我主动来到她家门口。我去她家的时候,我只有14、15岁,所以当一个俄罗斯中年妇女看到我和一个孩子向我跑来时,她问:“孩子,你想要什么?”我说我想学俄语。她惊讶地看着我。我问她怎么学,她说一小时一美元。于是爸爸每个月给我五块钱零花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于是我想了想,如果一次一块钱的话,那我一周最多只能学习一次。然后我告诉她每周学习一次。她看着我,感到惊讶,这一次?这意味着为什么人这么少。但我又不能告诉他我没钱,只能交一次学费,仅此而已。于是事情就这样开始了。我每周日都去她家学习。就这样,我学了一段时间俄语。
记者:你跟她学了几年?
曹影:我跟她学了两年。后来换了几个老师,都是俄语。
记者:那你每个月的零用钱都花在学习外语上了?
曹影:是的,交了4块钱的学费。我还有一美元买课本。
记者:是不是说所有的钱都花在了这个研究上?
曹影:基本上所有的钱都花在这上面了。
七十年前的上海,一位俄罗斯家庭主妇用她不太科学的方法将一个十四、十五岁的男孩带入了俄语世界。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曹影遇到了一生中对他影响最大的人。这个人帮助他走上了他辛苦了一辈子的翻译生涯。
曹影:抗战爆发后,上海地下党成立了一个组织,叫新文字研究会。所谓新文字研究会,是一个推广新拉丁文字的活动。然后我和一些同学一起去学新字。我在新汉字研究会里认识了几位地下党同志,主要的就是姜春芳同志。
翻译家、编辑、出版人蒋春芳是抗战时期上海地下党组织的主要领导人之一。 1941年苏德战争爆发时,上海地下党与苏联塔斯社领导人秘密商议,在上海创办中文杂志,报道苏德战争的真实情况。 1941年8月20日,《时代》杂志在上海正式创刊。蒋春芳看中了年仅18岁的曹影,邀请他在业余时间为《时代》杂志翻译稿件。次年,出版月刊《苏联文艺》。曹莺开始广泛接触苏联文学艺术作品。
记者:还记得您参与翻译的第一部作品吗?
曹影:所以我读的第一本苏联文艺作品是苏联作家普拉东诺夫的短篇小说《老人》。内容比较简单。主要写的是法西斯入侵苏联后,一位普通的苏联老人勇敢地与法西斯进行斗争。然后我翻译了它并发表在苏联文学月刊上。那也算是我翻译的第一部苏联文学艺术作品了。
记者:出版后您的感受如何?您的第一部作品发表了吗?
曹影:我觉得我做了一些我应该做的事情。我觉得自己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参与这方面的斗争,心里也踏实多了。这项工作一直持续到1945 年希特勒去世。
解放后,曹英的俄译日益成熟。当时,他已被调往北京。中央翻译局负责人姜春芳想让他去北京帮忙翻译马列主义经典著作。但由于曹影的身体状况,他最终未能如愿。 1954年,上海作家协会成立,曹颖积极参与其创建和工作。
在翻译工作中,曹莺最喜欢的是托尔斯泰和肖洛霍夫的作品,并深受感动。正当曹影陶醉在翻译工作的快乐之中时,一场意想不到的灾难悄然袭来。
曹影:中苏关系破裂后,文化大革命前,军队文艺工作座谈会纪要中提到了江青的名字……据说他是“文化大革命”的典型鼻祖。苏修写作。就这样,作为他作品的翻译者,我、他成了他的鼓手,后来又晋升为苏修特务,所以后来他也被孤立了。
曹英以莫须有的罪名入狱。一年后,他和妻子盛天民被下放到农场劳动改造。从未干过重体力活的曹影两次差点丧命。
曹影:1969年夏天,我到上海郊区割稻,加强劳动力。嗯,我的身体很瘦很瘦,也没有运动过。所以我不能忍受重体力劳动。结果,几天之内,他就出现严重失血。所谓大出血,就是上面吐血,下面吐血。
记者:胃出血?
曹影:胃出血其实是十二指肠溃疡。结果我五天五夜不能喝水。好不容易才被救出来。几个月后,秋天,四分之三的胃被割掉,现在只剩下四分之一了。还有一次是在1975年。1975年1月28日,我背着水泥袋在上海绍兴路瑞金医院附近。每个水泥袋重50公斤,比我的体重重一点。车上的两个女同志拎了大概三袋或者几袋后,就把水泥放下来,放在了我们这些拎着水泥袋的身上。其中一个,两个人还没等我站稳。当我松手时,水泥袋掉下来,落在我的背上。只听咚的一声,我的脊椎骨折了,摔倒在地,昏了过去。他被送往附近的瑞金医院。 X光检查显示,第十二胸椎骨折,压缩性骨折超过一厘米。医生说没办法,不能贴膏药。唯一的办法就是躺在木板上不动,让它自然愈合、生长。我不被允许留在医院。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到家,在家里放一块木板,我就站在木板上一动不动。在这个板上吃、喝、做爱。我们通常说的疼痛是穿透骨髓的,而断髓断骨的疼痛比其他地方都要剧烈,难以忍受。当时医生告诉他们,轻则下肢瘫痪,重则有生命危险。但我自己一无所知。但在我受伤之后,一件事对我来说变得非常清楚。我觉得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治愈我的伤。如果我的伤不治好,以后就无法工作,也无能为力。所以那几个月,我咬着牙,躺在黑板上,一动不动。半年后,我开始在床上翻身了……
曹莺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在一块破木板上躺了整整一年。野火,春天。苦难并没有让他屈服于命运。曹影坚信,他那坚韧的小草一定能熬过寒冷的冬天,再次迎来春天的到来。
文革结束后,曹影慢慢从身心的双重痛苦中恢复过来。为了完成未竟的心愿,他谢绝了上海市政府提供给他的出版社社长职务,开始专心翻译托尔斯泰的作品。从1978年到1998年,他用了20年时间将托尔斯泰400万字的小说全部翻译成中文。 1987年,由于曹影在翻译俄罗斯文学方面的成就,他在莫斯科国际翻译会议上获得高尔基文学奖。他是世界上第一位获此殊荣的翻译家。 2006年,随着《托尔斯泰全集》中文版的正式出版,曹颖成为世界上将托尔斯泰全集翻译成中文的第一人。
记者:有人说翻译是文学作品的再创作。你明白了什么?
曹颖:是的,文学作品首先必须是艺术作品。文学翻译是艺术再创造的作品,因此它本身也是艺术作品。我说艺术作品的特点就是除了文字的变化之外,还必须涉及到作者和译者的情感。如果艺术作品中没有情感,就没有艺术。所以我说文学翻译家是作家与亿万读者之间的一座桥梁。
记者:那您如何评价自己?
曹影:我只能说我觉得我已经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内心也比较平静。我觉得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要为这个世界做一些事情。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能力和条件。每个人都应该考虑一下你应该做什么以及你最能做什么。对我来说,我只想做一辈子翻译工作,所以我觉得已经完成了,仅此而已。
曹颖对于自己在翻译领域取得的巨大成就始终谦虚。他一再强调,他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力量。一个人只要做好自己这一生的本分,就是最大的幸福。如今的曹莺,以一颗平常心,默默地看草长莺飞,看花开花落;并与妻子安享晚年。曹影说,自己的一生经历了坎坷,拥有今天的生活他感到很幸福。
采访结束时,已近中午,阳光洒满空气,显得格外明亮。曹影说,最近上海天气很好,花园里的花草也变得茂盛。我向花园望去,茂盛的花木之中有一棵梧桐树。它历经风雨,却依然枝繁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