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决定人的思维方式（语言决定思维是谁提出的）

（作者：迈克尔亨利海姆，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斯拉夫语言与文学教授；林琳/译）毫无疑问，英语是全球化时代人们的母语。它不是世界上出现的第一个通用语言，但无疑是第一个国际化和全球接受的通用语言。学术研究有很多分支，学者必须用英文发表作品才能积极参与全球对话。学术思想和观念的空前传播离不开互联网，英语的普及也同样重要。如果您没有阅读英语的能力，您就会受到与无法访问互联网相同的限制。但如果你不会用英语写作，情况也是如此吗？

这个假设背后的逻辑很简单：用英语写作并用所用语言回应最新的学术成果将很快引起同行的注意。但应该指出的是，这种假设忘记了一个重要条件：他们的英语必须既忠实又流利。不幸的是，对于许多母语不是英语的学者来说，他们的学术著作中出现的英语既不可信也不准确。

诚然，以英语为母语的学者可能无法满足上述两个要求，但他们出现问题的原因很简单：他们无法解释清楚，因为他们没有思考清楚。当非英语母语人士无法表达其意思时，也可能被解释为混乱。但事实上，这往往只是一个简单的技术问题和无法用英语表达思想的问题。英语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教授最广泛的语言，许多人从小就学习英语。多年的学习和广泛的阅读可能使他们认为自己也可以用英语写作。然而，很少有人能熟练掌握英语，能够表达最隐晦、最复杂的含义。

母语写作与英语写作

与英语相比，用母语写作有以下优点：首先，学者可以专注于论证本身，而不用担心如何使用外国媒介来表达论证过程。这将促进思维的敏锐度和准确性。它还可以节省时间。这并不像听起来那么微不足道，因为这意味着学者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研究等原创工作中。其次，非英语母语的学者用英语写作会在不经意间导致自己语言和文化的枯竭。缺乏丰富的语言学术文献削弱了其学术话语的基础。无论如何，进入全球学术界不能以削弱国内学术界为代价。

最大的危险往往是最不引人注意的。英语写作的危险在于，英美传统中的逻辑和推理形式将迫使所有概念结构都遵循自身。例如，研究当代中国社会儒学复兴的中国学者，会不情愿地将自己的论点和儒学嵌入到约翰密尔的逻辑和修辞中。我之所以说别无选择，是因为驱使他们这样做的力量可能隐藏在英语、英语语言结构和基于经验的推理过程中。 —— 英语的语言结构反映了基于英美社会经验的推理过程。

用母语写作并不适合所有人，两大群体是例外。一类是在英语国家担任教师和研究人员的人。他们每天都用英语与同事和学生交流，因此他们可能会发现用英语写作比用母语写作更舒适、更高效。第二种是很少或根本没有用母语撰写学术成果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尝试从头开始创建必要的语言表达和结构可能会适得其反。

从思维到语言

语言决定或影响思维吗？ 19世纪，德国博物学家洪堡曾说过，语言的多样性不应简化为物体名称的多样性。语言也反映了看待事物的不同视角。世界本身以及我们所见所闻的丰富程度与语言的多样性成正比。语言的多样性拓展了人类存在的边界，给我们带来了新的思维和感知方式。

当代有很多人继承了洪堡的遗产。当代法国哲学家芭芭拉卡辛（Barbara Cassin）创造了“Globish”一词来描述社会科学中普遍存在的中性、无聊的英语。比利时哲学家弗朗索瓦奥斯特更进一步。他在其著作《多语言的防御与例证》（Dfense et illustration du multilinguisme）中重读了圣经中的巴别塔故事，并指出上帝将多种语言强加于世界并不是为了惩罚，而是作为一种惩罚。这是救赎。通过赋予人类多种语言，上帝将人类从一种极权主义语言和意识形态中拯救出来。

我们如何在多样性需求和知识传播之间保持平衡？唯一可能的解决办法就是翻译。

理想状态：学者翻译家

翻译有多种形式。随着计算机的出现，机器翻译已成为大势所趋。然而50多年过去了，机器翻译仍然没有成为现实。事实上，在出版作品方面，一种称为计算机辅助翻译的做法已经取代了机器翻译。因此，作者经常被要求降低工作难度，以便可以由计算机处理。显然，这不符合学者的利益。

更合理的做法是求助于专业翻译。问题是找到合适的译者。在这里，我们不妨访问国际翻译联合会的网站（http://fit-ift.org），点击会员即可获取会员名单和认证体系。具有专业技能的译者，特别是愿意与作者讨论相关技术难点的译者，其译文会相当可靠。

根据社会科学翻译项目的研究，最完美的社会科学翻译者是该领域的学者。社会科学翻译项目是美国学术协会理事会发起并由福特基金会赞助的项目。该项目的成果之一是推出了《社会科学文本翻译指南》（www.acls.org/programs/Default.aspx?id=642，有英文、中文等多个版本）。这里的假设是，学者获得翻译技能比译者掌握学术领域更容易。必须承认，培养这样的学术翻译家需要时间。但现在有先例：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和复旦大学联合举办为期三周的学术翻译培训项目（www.confucius.ucla.edu/languageprograms/translationworkshop.htm）。该项目由孔子学院资助，已在复旦大学授课三年。它旨在为研究生提供该领域学术文章所需的翻译技能。项目实行双轨制教学。汉英翻译和英汉翻译分别由UCLA亚洲语言文化系Ted Huters教授和复旦大学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院长邓正来教授负责。一旦这个项目在世界各地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当大学承认学术翻译是一种学术活动时，在不远的将来，学者们将能够摆脱通用语及其文化的束缚，表达真实的自我。致全世界。

（作者：迈克尔亨利海姆，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斯拉夫语言与文学教授；林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