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国教授（潘文明老师）

学习母语和学习外语是两件事。一百年来，我们一直在对外汉语教学。这是中国教育效果不佳的重要原因。

传统的语文教育主要做两件事：识字和写作。学习西方语言学后，重点是语言分析和语法分析。现在回想起来，这些对于母语学习来说基本上没什么用。我们需要反思中国一百年的汉语观、汉语教育、汉语教学方法，包括语言政策，可能是有问题的。

中国人学英语主要学很多语法，而英国人学英语很少学语法。他们在课堂上主要阅读文章。中国中学生的英语语法水平高于英美大学生。中国人说这是主语，这是谓语，这是补语，但英国人和美国人却搞不懂，因为他们不学语法。同样，你跟中国人讲很多语法也是浪费时间。最好花时间欣赏写作和语言本身的技巧。

中国两千多年的母语教育一直注重修辞教育而非语法教育。一百年来，我们错误地认为语法可以提高学生的语言能力，但事实上却不能。

许多英国人在中国教授和学习英语作为外语。他们没有研究过英国人如何教授和学习英语作为母语。我读过英国人编的高中语文课本。我读了很多，包括大量的选集和作品，有诗歌、小说、散文，各种文体。我们中国人学习汉语也应该这样做。我们必须强调多读书。

语法是教外国人的东西。外国人要学你的语言，必须掌握语法，否则无从下手。西方的第一个语法是希腊语法，它是为罗马人编写的，因为罗马人需要知道学习希腊语的基本规则以及如何改变形式。一个词必须一遍又一遍地改变，以适应不同语境的需要。为什么古代中国没有西方语法？因为教外国人是不存在问题的。唐代，外国人也来中国求学。那时候，中国人是老大。你可以向我们学习，但他们用的是中文课本，从识字开始，不讲语法。我们研究西方语言学，不是研究它的语言学精神，而是模仿表面的东西。有些人过分注重语法，导致说不出、写不出文章。

还有一个误区是，人们可以不学母语就可以学母语。它强调语言是口语。当然，口语不学也可以掌握，但汉语还包括汉字、汉字、书面语……不学就无法掌握。

汉语和英语的传统是不同的。英语是拼音文字，一开始主要是口语，而中国则强调书面语言。我们不是在谈论修辞吗？传统修辞学讲的是书面语言的修辞学，而西方古代修辞学主要讲的是口语修辞学。首先，两种语言强调的初衷是不同的。西方语言学的研究和教学侧重于口语，而中国传统则侧重于书面语言。

语言到底是什么？是语言、语言和文学、语言和文化吗？它是什么？对此的不同理解，就会导致教材编写方式的不同。如果你认为这是语言和写作，你就会倾向于语言学；如果你认为是语言和文学，你就会倾向于美学；如果你认为这是语言和文化，你就会想扩大你的知识并了解中国的文化传统。这些都是不同的。我们把语言理解为文化的载体，我们的语言可以在广义上使用，包括文字。你对汉语作为语言和文化的理解可能会更加深刻。文学，现在喜欢文学的人不多了，不像我们小时候都是文艺青年。

台湾除了文言的分量比我们重很多之外，还强调传统语言文字的研究理论，比如文字、音韵、训诂等，这是他们的必修课。现在只能选修课，包括中文系。可以选修课。

我建议那些真正关心如何从英语教学中学习的人应该关注英国人如何学习英语，美国人如何学习英语，而不仅仅是中国人如何学习英语，或者英国人如何学习英语。美国人如何教外国人学英语。母语的教学和外语的教学和学习是两件不同的事情。如果我们不区别对待，我们将遭受巨大损失。

潘文国：华东师范大学应用语言学研究所所长、中国英汉比较研究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