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做的韩式泡菜可以放多久(梦见死去的外公叫我回家)
胡云焕非常尊重前任傅雷,但他认为傅雷的翻译存在问题。无论他翻译巴尔扎克、雨果还是梅里美的作品,你读到的都是《傅雷》。本报记者郭艳兵摄
胡云焕是著名的英文小说翻译家。 1939年出生于天津,1962年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系五年制本科,1981年毕业于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外国文学系。任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审稿人。主要译着托尼莫里森的《所罗门之歌》、《霍桑小说全集》等。着有《现代书法三步走》、古诗词英译等英文著作。长期为《三联生活周刊》撰写专栏。 1994年获中美文学交流奖。
学习的人有福了
萧干曾经说过:翻译是三份外文,七份中文。想要成为一名文学翻译家,需要有良好的语文基础和广泛的教育,这与一个人的童年教育密切相关。我父亲原任天津师范学校院长,因日军占领天津后推行奴化教育而辞职。所以,我们家的文化素质很好,但是生活条件却很困难。我认为经济贫困和文化富裕对于促进一个人的事业追求非常有帮助。如果你被宠坏了,你就不会那么努力工作。
小时候,我房间的窗楣上挂着一块横幅,上面写着“傅芳读书”。起初我不知道如何断句,但我知道阅读。什么叫“芙芳”?后来我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只有幸运的人才能读书。庆幸的是,我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从小学到的知识已经根深蒂固在我的脑海里,家里也有很多书可供我阅读。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去天津人民广播电台演出广播剧。导师对两位女同学的评价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说,其中一位有前途,因为她语文成绩好,另一位声音很好。但我的中文成绩不好,所以我的前途有限。我这才明白,背诵这么看似简单的事情,也和语言水平有关。
我的小学和中学都是百年老校。小学老师都是大学生。记得小学地理老师告诉我们:地球是圆的。如果你在地上挖一个洞并继续挖,你就能到达美国。 1980年,我到美国的时候,听到一位美国地理老师也说过:如果你在地上挖一个洞,继续挖就能到达中国。我就读的中学原名官立中学(现天津市第三中学)。学校十分重视传统文化教育。天津人戏称我们是老人学校。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在那个时代接受了非常传统、完整的中小学教育,这对我后来从事文学翻译工作非常有益。
数到142个虱子
高考前,我打算报考北京大学中文系。我报考的地方是北京大学、南开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但我的俄语老师对我说:如果你学中文,你的外语就达不到专业水平。但如果你学外语,以你现在的基础,中文至少能达到大学水平。
1957年,北京外国语大学提前实行单独招生,当年招生人数大幅减少。有人说:北京外国语大学最好的两批学生是1957年毕业的张含之那批和我们1957年入学的那批学生。事实上,北京外国语大学的英语老师全部来自清华大学,我们得以向王佐良、徐国章等名师学习。
当然,除了大学里有优秀的老师之外,我非常感谢我们每年都有劳动培训。第一次劳动的洗礼是在十三陵水库挑石头,晚上住大棚屋。每个人所拥有的空间只有平躺时的宽度。返回。现在我去十三陵水库,我的经历肯定和别人不一样。霍桑的《发财谷传奇》讲的是几个知识分子为了实现自己的空想社会主义理想而创办农场的故事。他们每天早上都不愿起床,希望能找到一个不去上班的借口。我在翻译的时候就想,如果我没有干过重体力活,我很难理解这种感觉。
毕业后,我被分配到西安。我还作为社会教育队和工人宣传队的成员两次下乡。那时我的身上长满了虱子。有一次我脱掉汗衫数了数。总共有142只虱子。其实我们工作的地方就在西安到宝鸡的路上,但在我们社教队去之前,那里的人从来没有看过报纸。 1965年10月1日,农民们看到报纸上刊登了刘少奇和毛泽东的照片。他们不认识刘少奇。当他们看到毛泽东的照片时,他们问:毛主席这么年轻?连胡子都没有。由于那里的人从不刮胡子,所以到了30岁,胡子就已经长得很长了。还记得我们带来的电影《苦菜花》里,有一个场景,冯阿姨开枪,吓得一位老太太摔倒在地。
像我这样一个离开家、进了学校、又进了学校的知识分子,如果没有这些经历,就不会知道中国有多大,地方有多么艰苦。
押注托妮莫里森
1978年国家首次招收研究生时,我原本是一名大学讲师,一直想从事文学研究。当年申请研究生的年龄限制为40岁。恰巧我39岁了,就搭上了末班车,考上了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系英美文学专业。
在我读研究生的最后一年,一位美国朋友推荐我去美国勤工俭学。在用英语教授中国历史、文化和文学的同时,我收集了一些材料来准备我的硕士论文。那一年,我系统地阅读了美国建国200年来的名著。因为以前,中国只关注马克吐温、杰克伦敦、德莱塞等作家。那一年,我如饥似渴地阅读,对我的原创文学作品有了很大的补充。影响是巨大的。
那时,托妮莫里森还只是一个刚刚引起人们注意的作家。除了她自己的作品和一些采访外,没有任何关于她的研究文章。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挑战。当我拿着论文去咨询国内非裔美国文学专家时,我碰壁了。本来他不认识莫里森并不奇怪,但他居然一开始就问我:你选了一本没人知道的书。作者大大,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心里很委屈,但还是修改了论文,把题目定为《黑宝石————非裔美国女作家托妮莫里森》。论文答辩会上,专家又问了我一个尴尬的问题:你说她这么优秀,你认为她应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吗?我红着脸说:诺贝尔文学奖标志着一定程度的成功,但成功的作家不一定能得诺贝尔奖,比如托尔斯泰、德莱塞。
1982年我在人民文学出版社担任编辑后,利用业余时间开始翻译莫里森的《所罗门之歌》。当时,我家和另一个家庭合住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每天晚上,邻居和他的妻子、儿子上床睡觉后,都会去卫生间,用木凳当桌子,用厕所当座位,翻译这部作品。 《所罗门之歌》出版后,素未谋面的冯一代老师主动在《人民日报》上写文章推荐。我的大学老师王佐良老师告诫我:文学翻译永远不要停留在一个地方。关于这本书。
1993年,托妮莫里森真正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我想:除了她,我大概是最幸福的人了!
《红字》翻译获读者认可
高中时,我在语文老师的推荐下读过《红字》的中文译本,但我记不起译者是谁,也不太了解它的内涵。当我在大学读《红字》时,我专注于理解文本。当时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它的文字难度。没想到,我在大学毕业口语考试和研究生写论文的时候,看到了这本书。我确实与它有着密切的关系。
1989年,我所在的人民文学出版社正准备出版一批世界文学名著。经过研究,决定由我来翻译《红字》。虽然当时我已经积累了一些文学翻译的经验,但面对这么难的世界名著,而且已经由傅东华、傅雄两位前辈翻译过,我还是有些犹豫。即使不吓人,至少也有点吓人。
19世纪的欧美文学喜欢使用冗长的修饰语来限制或丰富句子所表达的内容。霍桑是一位沉思的作家,喜欢在小说中探索哲学而不关注情节。有时,一本书的一页上只有一句话,要经过数千字才能看到一个句号。如果照搬原文的句子结构,翻译出来的句子难免会很难发音。但如果按照中国人的习惯,把它们分成短句,句子之间的连贯性就会丧失。
《红字》是一部用严谨的英语写成的作品。我决定用古文字来翻译。略带文言特色的句子不仅能体现时代特征,而且很容易将更多的内容压缩到一句话中,更容易阅读。有一种起伏的节奏感。即使句子比较长,但依然朗朗上口,不会让人有拖沓的感觉。 《红字》的出版恰逢文学作品市场不景气,我的译文实际上被转载了很多次,体现了读者的认可。
傅雷的翻译中有很多地方让文本变得毫无意义。
与霍桑相比,海明威的语言特点是电报式的。如果霍桑作品的翻译与海明威的翻译一样,那就是失败的。傅雷绝对是我们的前辈,我们非常尊重他,但坦白说,他的翻译有很多地方不是字面意思。因为他的中文水平非常好,用我们的术语来说,他可以流畅地讲一段话。即使翻译有误,不读原文也永远不会发现错误。但无论傅雷翻译巴尔扎克、雨果还是梅里美的作品,你读到的都是傅雷。梅里美和巴尔扎克之间的区别就像福克纳和海明威之间的区别。梅里美的文笔很轻,而巴尔扎克的文笔很扎实。如果你是画家,你应该画谁长得像谁,而不是把每个人都画成自画像。
北派美猴王李万春曾说过:我演孙悟空时,突出的是他的“猴徒”,而不是“人师猴”。这就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理论,让我肃然起敬。翻译也是如此。不要总以为自己是在翻译别人的作品。你应该成为原作者,清楚地理解他的字句。你们唯一的区别就是你用中文,他用外语。
口述/胡云焕
撰稿/本报记者刘金峰
记者手记
意大利队穿着蓝色运动服,巴西队穿着黄色运动服……我们已经习惯了宋世雄的足球解说语气,并认为这是独一无二的。但胡云焕老师对此感到很不合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强调“服务”二字?这句话的逻辑重点显然是“蓝色”和“黄色”。学过基础汉语的人都应该知道这一点。
胡云焕的小儿子英语能力很好。胡老师曾向儿子表达希望继承父业,从事文学翻译工作,但儿子拒绝了。大概是因为小时候,他对父亲因住房条件恶劣而不得不在厨房或卫生间的办公桌前工作的事情记忆如此深刻,他不想再重复这种艰苦的生活。胡云焕认为,经济贫困和文化生活丰富可以极大地促进一个人对事业的追求。儿子之所以没有像他一样从事文学事业,是因为成长环境太优越了。
他们这一代人很多缺乏市场意识。
有时,胡云焕的翻译费比普通作者还低。别人抱怨每千字50元,他却几次只能拿到每千字38元。他说,这是他第一次到外面讲课,有人给他讲课费,他感觉很奇怪。他怎样才能得到讲座的报酬呢?他从来不愿意翻译畅销书,却坚持翻译高难度的文学名著,这让他很有成就感。当出版社找他翻译《霍桑全集》时,他直言不讳地告诉编辑:这套书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利润。
看来他对出版社没有向他收取报酬感到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