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民书单（梁小民翻译水平）

翻译书籍通常是书名的直译。有些书名太长、难以理解，或者不适合中国国情，译者就对书名进行了修改。例如，亚当斯密的《国富论本质和原因》被严复改为《最初的财富》，后来又被近人改为《国富论》。这样的改名合适吗？

引起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是，我最近读了美国作家文斯弗林的一本反恐小说，书名是《卡扎菲的军火商》（同心出版社，2013年6月）。封面上我写的介绍是，比恐怖分子更可怕的是那些从恐怖袭击中获利的军火商。读完之后，我发现这本书的内容其实与军火商无关。全书围绕中情局刺杀一名与卡扎菲做生意、还与萨达姆交易核武器制造设备的德国企业家引发的美国政坛高层之间的阴谋和权力斗争展开。这位先后与卡扎菲和萨达姆打交道的企业家只是一个介绍，并没有描述他如何交易，如何从中获利。 《卡扎菲的军火商》这本书的标题会不会误导读者？更不用说封面上写的字了。找到版权页才发现原来的英文名居然是“The Third Option”，非常贴切。书中称，美国对付恐怖分子有三种选择：外交、军事和暗杀。对于这位帮助恐怖分子的德国企业家来说，前两种方法实施起来并不容易，于是采用了第三种方案——来暗杀他，从而引发了美国国内政界高层的一场争斗。暗杀其他国家的人当然违反国际法，这给野心勃勃的政客提供了攻击的借口。读完整本书才明白原标题的意思，但改了的标题就不伦不类了。为什么我们要主动改变这样一个确切的标题呢？

最近读了一本书，叫《龙争虎斗》（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年7月）。第一次看到书名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这本书在讲什么。正是因为这本书的作者是美国作家罗伯特勒德鲁姆，我读过他的《谍影重重》系列，知道他是一位优秀的侦探小说作家，所以才买了一本。我原本以为书名是关于苏联和美国间谍之间的斗争的。读完才知道，这是关于苏美两位顶级间谍原本相互对立，却合作打击国际恐怖组织莫达雷斯委员会的故事。本书原名《The Matarese Circle》，可译为“马塔雷集团”。当然，可以改得更优雅、更优雅，但中心却离不开莫达雷斯集团的阴谋。将书名改为《龙争虎斗》，实在是莫名其妙，极其笼统，没有具体含义。改书名的目的之一是为了吸引读者，增加销量，但如果改成这么抽象的名字，没人知道它在讲什么，谁愿意买呢？如果我不知道作者的名字并读过他的书，我绝对不会买这本书。书名至少应该让人读后有启发，但又不应该让人读后感到困惑。因此，书名应该比较具体，不要太抽象。

最不能容忍的是，有些书名被更改，歪曲了作者的初衷，引起了读者的误解。我最近读了两本经济学家的传记。一本是美国作家西尔维娅纳萨尔写的《推动者：改变世界的经济天才》，另一本是美国作家肯尼思R胡佛写的。 《凯恩斯、拉斯基、哈耶克：改变世界的三位经济学家》。不用看内容，只看标题就知道标题一定是译者改过的，而且改错了，歪曲了作者的初衷。西方人从来不相信经济学家能够改变历史或推动历史前进，因此他们在撰写经济学家传记时绝不会使用如此夸张的标题。查了一下原名，确实如此。上一本书的原名是Grand Pursuit，直译就是“宏伟的追求”。对“雄心”进行更简洁的翻译并不是一个坏主意。书名的意思是这些经济学家有着令人敬佩的追求，但他们并没有推动历史的进步，更没有改变世界。后一本书的原标题是《Economics as Ideology : Keynes, Laski, Hayek, and the Creation of Contemporary Politics》，直译为《经济学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凯恩斯、拉斯基、哈耶克和当代政治的创造》。主题是关于这三位学者对当代政治的影响，并不意味着改变世界。而且，拉斯基是一位政治学家，而不是经济学家。

译者赋予这些经济学家改变世界的角色，主要是由于当今中国一个不正确观念的影响。改革开放后，经济学从默默无闻变成一门突出的学科。许多人（包括经济学家自己）认为经济学是关于经济学和知识的应用。它可以在上层影响国家政策，在下层赚钱。因此，他们相信经济学家可以改变历史。事实上，经济学家从来没有扮演过这个角色。以一些最著名的经济学家为例，首先是市场经济，然后是亚当斯密。市场经济并不是斯密设计和推动的。同样，国家干预经济的实践也不是先有凯恩斯后出现的。凯恩斯设计并实施了国家干预经济的政策。即使世界上没有斯密和凯恩斯诞生，市场经济发展的规律也不会改变。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历史本身的发展规律。这就是世间正道的沧桑。在中国，改革开放不是由经济学家推动的。中国的改革有其内在的必然性，正是邓小平和以他为首的党内改革派把这种必然性变成了现实。家庭责任并不是群众或经济学家发明的新方法。早在20世纪60年代的困难时期就已部分实施，并得到邓子恢等老革命人士的支持。它只是没有发生。改革开放后，上述领导人被邓小平取代。至于私营企业，它们已经存在了数千年。能够成为推动中国经济发展的动力的人就是上面的邓小平。经济学家本身无法改变历史。这两本书的译者受到经济学家能够影响甚至改变历史的观念的影响，所以把书名翻译成这样一个错误的东西。这种标题的改变传达了错误的想法并误导了读者。

让我们回到史密斯的《国富论本质与原因探究》的翻译。我觉得严复老师把名字改成袁复是很聪明的。 《原始财富》讲的是财富，既不违背史密斯的初衷，又符合文言翻译的表达方式，很容易被中国读者接受。但当代人把它翻译成《国富论》，我觉得是很不恰当的。斯密所说的国民财富是民族的财富，而不是国家的财富。从整本书来看，斯密更关心的是国家财富而不是国民财富。因此，使用《国富论》这个标题是对史密斯的误解。我一直推荐郭大力和王亚男老师翻译的书。虽然后来的各种版本《国富论》都有更好的翻译，但我认为书名不可取。

其实大部分国外作品的名字都可以直译，没有必要改名。对于少数需要修改的，一定要以信函为主，不得歪曲原意，误导读者。译书名是否应该改变，其实并不是一个问题，至少不是哈姆雷特的存亡或毁灭这样的关键问题。翻译一本书，首先要可信，然后在可信的基础上，还要表现力强、文雅。书名的翻译也应遵循这一原则。改变书名来吸引读者的注意力往往会弄巧成拙。

作者：梁晓敏